尽管年年有落叶,但东北人对落叶的感受远远没有南方人深刻。我说过东北是没有秋天的,一般树叶还没褪尽的时候雪就下来了。东北的雪有种另类生命的蓬勃势态,所以,花不再开的时候,我们就急切的盼望着冬天的到来。
我们所以对落叶感情不深,是因为我们身边的落叶实在无法给我们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。二十年前,这个城市绿化的主要树种就那么几样,杨、柳、榆、槐的叶子实在说不上好看,霜打过后的颜色都是比着劲的灰暗。若说能给我们留下点美好回忆的还就是杨树的叶子,早年我们缺烧柴时,杨树叶帮了很多家庭渡过寒冷漫长的冬季。对男孩子来讲,杨树叶堆成的柴垛里能掏出一个可以玩耍的洞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;对女孩子来说,选择一绺杨树叶的梗互相绕在一起“勒皮狗”就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乐趣了。
我二十几岁时时兴交“笔友”的,“笔友”类似现在的“网友”。那些年实在没什么好浪漫的,我的北京笔友寄来几片枫树的叶子、山东的笔友寄来几片银杏的叶子,它们就成了我最珍贵的宝贝夹在我的书里伴随了我很多年。
这些年不同了,沈阳的气温一年年在变暖,很多稀有的植物仿佛瞬间就充斥了每条大街小巷。今天走在浑河边,望着挣扎在在烟波里的红、黄、还有尚绿的树梢,踩着脚下松软的落叶,忽然就感受到了屈原的“袅袅兮秋风,洞庭波兮木下 ”, 还有范仲淹“碧云天,黄叶地,秋色连波,波上寒烟翠”千古慨叹。尤其鲜黄的银杏树叶被寒风吹落的时候,真就像极了美丽的蝴蝶在牵人思绪的舞蹈。
昨晚梦到了儿时玩过的那个杨树叶堆成的柴洞,今天再看到那些杨树叶的时候,忽然感觉到它不再温暖但却很耀眼。
北方的落叶染上了江南的色彩,肯定会给粗犷豪放的北方人带来一些细腻温柔的变化,说不定哪天的语文课本上就会出现一篇北方人写的《落叶》呢?但更多人在为北方落叶的纷繁多样感到担忧 ,性格不在明显尚可原谅,地球都同村了呀;可气候不再明显似乎就不是件好事了吧?
这些日子我倒没有那么多愁善感,这可能跟学过画画有关。我给师哥打电话说:你该去浑河边拍几张照片了,真的很入画啊。师哥在电话那边喷着寒气说:冷死了,没那个心情。我翻开身边一本书说:那你就把这个景象画出来吧,“秋气堪悲未必然,轻寒正是可人天。绿池落尽红蕖却,落叶犹开最小钱”。师哥问了问诗的意思后诧异的问:这么高兴,你不是中什么奖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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