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不得哪年才知道有情人节这档子事,也从未在这个时候收到过异性的礼物,包括我太太的。今年有所不同,收到了一把从苏州寄来的胡琴,稍微有点扫大家兴的是,这把琴是桑梓哥哥送给桑梓哥哥的。
宋代诗人贺铸有首《蝶恋花》是这样写的:几许伤春春复暮。杨柳清阴,偏碍游丝度。天际小山桃叶步。白头花满湔裙处。 竟日微吟长短句。帘影灯昏,心寄胡琴语。数点雨声风约住。朦胧淡月云来去。可见,胡琴是专为孤独的人发明的,或者说孤独的人发明了胡琴。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。是想,若没有胡琴陪伴,那些孤独的思想者会有多少人跟小崔一样抑郁了;反过来讲,小崔若会拉胡琴也不至于会抑郁。
一直以为,胡琴绝对是一种卓尔不群的乐器,初学者拉出的声音可以要别人的命却可以为拉琴者疗伤;大师拉出的声音可以为很多人疗伤也可以将很多人送进天堂。我一直在想,胡琴若早诞生几百年,嵇康用他拉着《广陵散》慷慨赴死时是个什么样子?也许悠长的旋律会让他想起家人,于是便舍弃了刚直不阿的性格开始苟且偷生;也许胡琴的哭诉比古琴更能表达《广陵散》忧国忧民忧爱情的情愫,于是更多绝望的思想者决定跟他一起结伴而行。另一个让桑梓哥哥给桑梓哥哥送琴的人是仓央嘉措。这位无法体验爱情却对爱情体验最深、最美的大师,每首作品都好像是胡琴拉出来的。《那一天》、《见与不见》、《不负如来不负卿》,哪首不似胡琴泣泪而成?多年前陈世美杀妻那个念头出现的时候,大师若操琴在他窗前走过,也许就不可能有那个故事成就包拯的美名;也许人才济济的大宋就会留下一位多情的文化学者。
桑梓哥哥所以送桑梓哥哥这把胡琴,是他知道自己始终无法摆脱那种孤单。尽管他办公室里品茶的人络绎不绝,却没有一位能真正把他读懂。当然,他也没有嵇康和仓央嘉措的勇气,用生命换取心灵的自由、用神圣诠释最美的爱情。毕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,不能给你爱的人留下值得炫耀的东西,至少也不能给爱你的人留下小崔那样的忧虑。所以,从今天开始,这把二胡就变成了他的俞伯牙抑或钟子期;所以,“我的手就在你手里/不舍不弃/来我的怀里/或者/让我住进你的心里/默然相爱/寂静欢喜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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