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四月末 ,浑河两岸就不再宁静,草地上尽是举家来野餐的人,站在长青桥或者富民桥望下去 ,各色帐篷就如同雨后的蘑菇了。苦菜花开了,密密麻麻像极了南方的油菜花,三年前栽的杨树就仿佛被谁酒后戳在了那大片大片的鹅黄上 。
若不是假日,河边最多的应该是垂钓的人。都说河边钓鱼的人要比河里的鱼多 ,如此形容真的一点都不过分,我昨天好奇的数了数 ,大约100米的距离内竟然有80多把鱼竿 。若干年前,我也曾是这些“渔翁”中的一员,知道这些人多数是在垂钓时间、打发寂寞。但也有靠这个养家糊口的。现在信佛的人多了,隔三差五就有人前来放生,一般前面往河里放鱼,后面就被人钓上来了。不明就里的新手们总会兴高采烈的向大家炫耀:“我钓上来一条二斤多重的红毛鲤子呢!”有人就笑着骂道:“你小子唬谁呢?我在河边玩了五十多年,就没见过这河里的鱼长过一扎长!”也有老人说,80年前真的可以用三齿钩刨上小孩般大的鱼呢。我相信后一种说法,如果是那样,努尔哈赤和张作霖就一定吃过这河里的鱼,所以他们才出奇的彪悍和狡黠。
对了,河边草地上那个彳亍独行的人就是我。神经衰弱治好了以后,我落下个胸闷头晕的毛病,来河边嗅嗅河水的土腥和草木的苦涩味就不用吃药了。走累了我就会在河边坐下来,眯起眼望出去,泛着金光的河水就会映出我们孩提时代在河边淘气的影子;在草地躺下来的时候,思绪往往会游荡的更远,耳边时常会响起老罕王与张大帅的马蹄声,或者艄公苍凉的呼喊:“借光喽——借光喽——”
虽然籍贯是山东安丘,但我注定此生离不开沈阳浑河的怀抱。我如此执着的写浑河画浑河,就是因为浑河早就浸透了我的所有细胞。100年后,也许我的努力都随河水“哗哗”西去了,可此时此刻,当我准备编造一个爱情故事的时候,黄花、绿树、碧水依然顽固的左右着我的双手,我知道,这是因为我的笔就是河边榆树做成的,墨汁当然也是浑河河水调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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